美国总统,尤其是共和党总统,喜欢把拥有住房作为美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唐纳德•特朗普(Donald Trump)也是本着这一思路推行政策的。
但特朗普不切实际的政策制定——尤其是上周对全球贸易的攻击——似乎可能导致失业率上升、通货膨胀加剧,以及美国消费者普遍面临更艰难的时期。因此,你可能会认为房地产市场——以及支撑它的抵押贷款市场——也会遭受损失。
短期内,情况可能恰恰相反。随着特朗普的关税吓坏了世界各国领导人和全球股市,它们引发了一种下意识的避险行为,投资者将资金转移到了美国国债上,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美国国债正是由引发信任危机的美国政府发行的。这大大降低了美国国债收益率——10年期债券的收益率目前低于4%,低于1月份的4.8%的高点——以及与之挂钩的抵押贷款利率。
与此同时,一些贷款机构也出现了某种看涨情绪。领先的贷款公司Rocket上周宣布以9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竞争对手Mr. Cooper Group,前者作为一家自称“世界上最乐观的公司”的集团,这也许是恰如其分的。特朗普宣布加征关税后,美国股市整体大幅走低。但Rocket(由于其人工智能辅助数字平台,其估值更像一家科技公司,而非传统贷款公司)的股价自上周开始以来飙升了约20%。
不过,整个抵押贷款市场都有明显的担忧。止赎和拖欠的比率的总和正在逐渐上升。它们仍低于2%,远低于新冠肺炎疫情时期5%的峰值和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10%的峰值。但美国经济预测的恶化预示着糟糕的前景:利率可能不得不再次上升以应对更高的通货膨胀。
另外值得注意的是,如今大多数大型抵押贷款机构的资金都来自于垃圾级债券。(但惠誉对Rocket的评级是个例外,不过由于收购Mr. Cooper Group的交易会给Rocket带来额外的杠杆作用,该机构的投资级评级已被列入负面观察名单)。从2008年的提款挤兑到2023年硅谷银行的倒闭,存款融资的信誉已逐渐丧失。但是,如果进入债券市场的成本变得过于高昂,那么对于一个正常运作的抵押贷款市场来说,这同样是个问题。
监管提供的保障有限。如今的主导贷款机构——从Rocket到United Wholesale Mortgage——资本相对薄弱,这受益于对非银行机构的宽松监管制度,而危机后银行业则面临更严格的资本要求。
然而,这实际上是一个风险相当低的市场。按揭由砖瓦和水泥作为最终抵押品,通常是最安全的消费贷款形式。在美国的背景下,这一点更为明显,因为信用风险仅在贷方的资产负债表上短暂存在。
绝大多数美国抵押贷款资产被重新包装成抵押贷款支持证券(MBS)。Rocket表示,其证券化速度特别快,一些贷款只在其资产负债表上停留一到两周。
这样,风险就转嫁给了MBS产品的投资者,通常是大银行和保险公司。但由于政府为房地美、房利美和金利美等“机构”MBS产品提供担保,这些产品中的大部分也都被化解了风险。
早在2008年,随着投资者被证券化带来的高回报所吸引,市场创造了越来越多的非机构高收益MBS产品。这进一步刺激了更多低质量的抵押贷款,以满足投资者的需求,直到市场出现臭名昭著的崩溃。
如今,风险较高的非机构MBS的吸引力似乎又在增加:发行量达到了2008年以来的最高水平,尽管只占总量的8.4%,与危机爆发前超过50%的发行量相比,仍然很低。
换句话说,美国政府直接或间接地支撑着逾90%的抵押贷款风险。美国住房贷款的市场结构——这个美国梦的基本要素——可能会受到特朗普经济偶像主义的威胁,也可能不会。但这与历任共和党总统一贯坚持的小政府理念相去甚远。